翠鸟

首页 » 常识 » 诊断 » 惊觉相思不露,原已情深入骨
TUhjnbcbe - 2021/9/17 2:15:00
中科白癜风公益活动 http://weifang.dzwww.com/cj/201711/t20171127_16268082.htm

京城那日连下了好几天的雨,久旱逢春雨,百姓们都说这场雨来的及时。

宋念只觉得,可惜了外面开的极好的海棠花,被糟蹋了。

01

宋念盖着喜帕,静静地坐在喜床上,屋里四处贴着用朱红色的纸裁剪的‘喜’字。厚重的喜服上用金丝绣着艳丽的牡丹,衣袖下一双玉葱般的手,摩挲着雪白晧腕上通体莹亮的翡翠手镯。

宋念听着外面不断靠近的脚步声,和宾客的吆喝声,心里的小鹿,砰砰地跳个不停。吱呀一声,门开了,随着门再次关上,门外的喧闹声也消失了,宋念等了好久都不见沈慕知走过来给她挑喜帕。

她忍不住开口“相...慕知哥哥,你怎么不过来。”宋念虽然已经和沈慕知拜过堂了,但叫他相公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脸上也浮上淡淡的红晕。

沈慕知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一杯烈酒下肚,让他清醒了不少,沈慕知说道:“不如陪我喝酒。”

“按照礼仪,你得先挑喜帕。”

沈慕知皱了皱眉,缓步来到床前,从宋念的方向看过去,喜帕下,来人也着一身红色的喜服,上面用金丝绣着挺拔的仙鹤。一双骨节分明,欣长的手拿起摆放在床案上的玉如意,轻轻一挑,一股淡雅的香气扑面而来。

“慕知哥哥。”

沈慕知放下了玉如意,就转身回到布满酒菜的桌前,痛饮了几杯但语气却有些疲倦声音有些沙哑“过来陪我喝酒。”

宋念没再说话,过去坐在了沈慕知身旁,替他布菜,她没有喝酒,他也未常一口她夹的菜。红烛烧了很久,烛油滴在灯盏上,积了厚厚的一层蜡,一壶烈酒很快就没了,桌上的菜也凉了。

“小念,你为何要嫁与我,为了我,我..伤了你父亲的心,值得吗?”

“你知道吗?我不爱你,呵,我在说什么,你又怎会懂得。”宋念只是听着,并未说话。

沈慕知推开了宋念,重心一下不稳,脚下虚浮,险些跌在地,好在宋念扶住了他,将他扶上床,替他宽衣,沈慕知身形高大,做完这一系列工作,宋念已经累到不行。

宋念看着床上熟睡的人,一如她初见他时的样子,宋念第一次见到沈慕知时,还是在三年前。

那时她偷偷跑去城郊的庙里,打着替父亲祈福的幌子偷溜去玩,那天人很多,宋念便专朝人迹罕至的后院走去,但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她就和小丫鬟走散了。宋念又是个十足的路痴,但偏偏对自己的方向感有迷之自信,弯弯绕绕的来到了一处小院,竟一个人也没有。

这是当然的,此刻正是德惠大师讲禅之时,香客们不远千里来就为了这一时刻,也就只有宋念这种闲人,没事会在这偏僻的小院晃荡。

宋念生气的踢了踢墙角边的石子,石子擦着路面“哒哒哒”几声,利落地滚进了破败的小院。

“谁在那?出来。”宋念以为自己听错了,猫着身子趴在拱形门边,露出半个脑袋,左右扫视了一下,确定没人。

“你是谁家的姑娘,来这作甚?”

话音刚落,宋念才发现,院子的石阶旁正立着一个欣长挺拔的身影。从宋念的方向看去,细密的枝条上开着的海棠花格外繁茂,一簇簇的海棠花后还有一个人,她又仔细看了看,只见一个青衣男子面如施粉,嘴角噙笑,手里摇着一把纸扇,一打开便是一副壮丽山河,男子收了纸扇从花丛走来,宋念闻到了好闻的味道,不知是花香还是....

“我说,是谁家的小姐,来这等偏僻的地方,莫不是来幽会情郎?可你也看到了,这只有我这一个男子。”男子嗓音如三月春风般温暖柔和,甚至还有些醉人,这阵暖风吹的宋念脸上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

宋念是第一次单独遇见男子,更不要说是陌生男子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思酌再三,宋念往后挪了挪步子,拔腿就跑。

宋念第一次见着沈慕知,被沈慕知当成懵懂的小姑娘戏弄,宋念心想怎么会有这种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调戏姑娘的浪荡子。

后来宋念为那日拔腿就跑的场面感到无比后悔,怎么能这么怂。自那以后宋念便一心想着如何找回自己的颜面,去找那个浪荡子一血前耻,每每做梦都是那个外貌花哨,姿容如画的人。

这一想,便是三年,想着想着,他成了宋念的心魔,赶也赶不走。他住进了宋念的心。

02

时隔多年宋念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真的嫁给了沈慕知,高兴之余就想着给他做一顿饭。为了能赶在沈慕知出门前做好早饭,宋念一大早就在厨房忙活了好一阵,在经历第八次失败后,终于做好了桃花羹。

她记得沈慕知最喜欢吃这个,也最喜欢桃花,连带着他常拿在手里的纸扇都附上了关于桃花的诗句。

以前宋念不是很喜欢桃花这种清丽的小花,她更喜欢富丽的牡丹,但为了能投其所好,宋念也喜欢上了桃花,一次还连夜背了很多关于桃花的诗,只为了能和沈慕知多说点话。

“夫人。”

“慕知哥哥呢?”

“夫人莫怪,公子既成了家,便对事业更重视了些,下月有好几批重要订单,公子不放心,一早便去店里了。”

“那好,我备些饭菜,等会儿给他带去。”

“这,夫人还是在家歇着,府里的事务繁忙,生意上的事就交给公子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夫人不用送了。”

刘管家说的宋念也知道,沈慕知是经过十几年打拼白手起家的商人,自然深谙经商之道。而宋念是养在闺阁的大家闺秀,不懂这些,可能只会添乱,让沈慕知更讨厌她。

宋念本是将*府的小女儿,从小就衣食无忧早在宋府添了个女儿的消息传出京里所有的媒婆就登门拜访想促成一桩美事,有意求亲的人更是踏破宋家门槛。但任谁也没想到宋念要嫁给沈慕知。

与其他皇亲国戚的公子哥们不同的是沈慕知父母早亡,也没什么亲戚家中一清二白,祖上也从没有过当官的经历但沈慕知硬是靠着自己在京城扎了根,做出了自己的生意。

宋念不用每日去给公婆请安,沈府又有刘管家料理,府里的下人都对她毕恭毕敬,每天除了学习女红,就是一日三餐日子过的很轻松,就是宅子太大一个人住有些孤独。

宋念打发时间时常独坐在小院里,小院不大也不小,一处凉亭,一弯曲折的用大理石砌成的一尺宽的沟渠绕着小院,院里没有多余的花草,只种了几株桂花树,只是才过了春天,桂花还没睡醒。

沈慕知自那日之后,就没回来,宋念已经绣了三个香囊了,却一个也没送出去。刘管事每回都说沈慕知生意缠身,上上个月去查阅货物,上个月去应酬,这个月去了北境进货,宋念想着不知下个月刘管家又会拿什么搪塞她。那日沈慕知喝醉酒说的话在宋念心里生了根,他说“我不爱你”宋念又何尝不知,她只是放不下走不出。

自宋念第一次在寺院见了沈慕知后,她差点就要忘记那个人了,但她后来又再次见到沈慕知。

在上元节那天,宋念陪着准嫂嫂去挑首饰,琳琅满目的首饰挑的宋念眼睛疼,挑了半天也没挑到合适的。最后宋念在一支不起眼的木簪前停下了,簪子做工精巧,只坠了个银质的小狐狸,那日青衣男子的脸闪现在宋念脑中,和这只小狐狸一样都有一双狡黠的眼睛。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榄露华浓。姑娘配上这枝玉头簪极好。”

“沈公子缪赞了。”

宋念循着熟悉的声音望去,果然,那双狡黠的眼睛眼角含笑,如沐春风。宋念刚想拉着嫂嫂去别处看就被沈慕知叫住,宋念也没理会但嫂嫂以为那是宋念的朋友。

嫂嫂说道:“阿念,那位公子好像认识你。”

宋念嘴硬道“嫂嫂,认识我的人多了去了,我们去别家看看。”

沈慕知不紧不慢地绕过人群挡在宋念前面,让宋念不能出去只能干瞪着他。

沈慕知说道“姑娘怎么气呼呼的,是谁惹你生气了?可是我这里的首饰入不了姑娘的眼?”

宋念见他一副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更加生气,想到上次自己逃跑的画面。宋念当即决定今日定要好好治治他,让他记住本小姐是吃肉长大的,还是属虎的!

宋念道“原来你就是这悦栀坊的店主沈慕知,听说你们可是号称‘全京城最好的饰品店’客人有什么要求都会满足?”

他嘴角轻轻含笑说道“姑娘可以先说说你想要什么?”

“我今日是为我嫂嫂徐家的千金来置办些稀罕物,想来想去这世间最稀罕的就是南海夜明珠,不过看来你这小店也没有,那我们就找点你这里有的。我要嵌有宝石的金凤簪十对,每队凤簪的宝石必须是双生石且每队的宝石都要不同;然后我要十尊玉雕菩萨,必须用上好的玉。”宋念就是不要珍贵的夜明珠,降低要求好让沈慕知难以推脱,然而这双生的宝石却异常罕见别说十对,就是能找出三对就实属不易了。

沈慕知说道“原来是徐小姐和宋小姐,是小店怠慢了,不过你确实说对了,小店没有宋小姐要求的,只有一对龙凤镯还算稀罕,若徐小姐喜欢我就送给徐小姐当作新婚礼物。若宋小姐对那些稀罕物念念不忘的话请出门去前面的玲珑阁。”

沈慕知说完就去招呼其他客人了,宋念看着沈慕知浅笑风声地和几位姑娘说着什么,心里很不是滋味。

当时宋念想着沈慕知风流的传闻也不都是假的,哪有空穴来风,简直就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处处招蜂引蝶。

沈慕知似乎感受到了宋念恶狠狠的目光,回头一瞥,两人又刚好对视。宋念可以清楚的看到,沈慕知琉璃色的眸子里,一抹玩味呼之欲出。于是宋念瞪大了眼睛,好像在告诉沈慕知瞪就瞪谁怕谁,但宋念终究不是对手,不到几秒便尴尬的转过头。

后来宋念因为贪玩出去骑了马,一不小心摔伤了腿,被父亲训斥了许久还被关在房间里,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出门。那段日子院里的桃花一簇簇地开的粉嫩嫩的,微风一吹就落地满地都是,宋念天天就这么盯着桃花看,看微风扬起桃枝、看花瓣在半空中回旋、看院子里打闹嬉戏的麻雀;丫鬟们都以为这一摔,摔出了一个文静的小姐,真成大家闺秀了?!大家都打趣着。

殊不知三月的桃花,娇媚动人最会蛊惑诗人,常有诗人长叹“空自忆,清香未减,风流不在人间。”

而宋念只是想起那日偏僻院落,海棠花开得繁,除了她也就只有一人欣赏,可惜了。

03

在宋念嫂嫂进门的第二天,沈慕知派人给宋念送了礼物。

宋念一开始以为又是哪个公子哥送来的还想退回去,得知是沈慕知送来的就全部收下。沈慕知派人送来了一个大箱子,来人是沈慕知的伙计衣着干净且谈吐得当。

他说“宋小姐,我家公子说,原本小店是没有稀罕物的,近日得了些东西就全部拿了过来送给小姐。”

宋念隔着屏风,看了看放着的大箱子,刚才抬进来的时候就看得出很重。

宋念疑惑,她问道“为什么你家公子要送我东西?”

“我家公子说宋小姐十几日都不出门也没多打扮,许多效仿小姐妆容、首饰的女子好几日都没上我们店里,为了店里的生意希望宋小姐不计前嫌收下。还有,我家公子正在边疆附近要呆上一段时间,那的稀罕物多,小姐若是有想要的可以写信给他,我会替小姐送过去。”

宋念喝了一口茶差点被呛到,沈慕知说的冠冕堂皇居然笑话她不多打扮,那是因为本来就天生丽质,还有谁要给他写信!

宋念果断回绝了,但下一秒她就后悔了。只见伙计下一秒就跪在地上朝着宋念磕头,边磕头还便叫着“姑奶奶,您行行好就收下吧,这点小事我都没办好,回去肯定会被公子嫌弃,他不要我了,我可怎么办,我上有老下有小...”眼泪也花花地流了出来,贼可怜了。

宋念招架不住了便收下了,没想到沈慕知无耻他的伙计更无耻,这,这脑门都磕红了,别人看到还以为我苛责他了,传出去多不好。无耻!实在无耻至极!

令宋念没想到的是沈慕知送来了十对金凤簪每对有双生的宝石、十尊玉菩萨、十对不同玉种的玉镯、一枝缀着银制狐狸挂饰的玉簪子、两把木梳子、一对金步摇、一对双生玉佩,还有一枝紫竹狼毫。每一件礼物都是珍品还都是她喜欢的。

沈慕知在边疆呆了四个月,宋念就写了四个月的信,来来去去写了不下白封。宋念头一次觉得自己可能把一生都要写的信写完了,两人也渐渐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

宋念从小就是看着父母相敬如宾、恩爱有加。虽然他们在成亲前从没有见过面,但是两人相互陪伴度过了一个又一个花开花谢、春去秋来,两人早已熟悉彼此,更是有了比亲人还深的感情。

即使家里有奴仆,娘也会早早的起床,给爹做他喜欢的饭菜,娘记得爹所有的喜好,爹那个闷葫芦也会在归家时给娘带回她喜欢的小物件。

如果宋念能成为沈慕知慕知的妻子,她也会知道沈慕知所有的喜好,也会学着给他做,他喜欢的饭菜;也要....在院子里架一张小木桌,陪着他度过一个又一个冬去春来。意婉的声音把宋念拉回现实,她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不该想的,脸不自觉红了起来。

“笙儿,你脸怎么这么红?热吗?还是着凉?。”

“娘,我没事,刚吃东西有些急,对了娘你说在宫里遇到谁了?”

宋念坐在意婉的身边,吃着云娘刚端来的荷花酥,嘴角还沾着残渣,意婉用手指轻轻戳了她的额头,无奈的摇了摇头,最后,还是拿锦帕给她擦干净了

“就是你萧哥哥啊,他从战场上回来,去皇后娘娘那请安,为娘正好和他遇见。一别三年,你萧哥哥成熟了不少成了大将*,消瘦了许多,你们都长大了。”

“哦”宋念一门心思都在想沈慕知送来

“笙儿难道不想去见见他?娘记得,你啊,以前自从认识了萧玦,每日都要去找他,还嚷嚷着要嫁给他。”

“娘。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怎能当真。”

..........

后来宋念才知道,除了她以外,所有人都当了真,就连沈慕知也当了真。萧玦一回朝便请命求娶宋氏女,皇帝龙颜大悦当即下了圣旨封宋念为扶华公主。不过一刻,喜讯传遍了京城。

沈慕知也知道了,他知道宋念是未来的王妃便渐渐疏离了她。宋念写信给他,他也不回,上门去见他,他也不见,偶尔碰见了,他也有意躲开。

宋念在认识沈慕知的第二年明白了,她之所以会在乎沈慕知的一举一动,不是因为初见时的狼狈。

只是,惊觉相思不露,早已情深入骨。

这世上有许多一见就忘不了的人,正因为忘不了才想再见,当你习惯那个人存在在你身边的时候,就真的再也忘不了了。

宋念以为,他是因为她的身份才会这样的,她是天之娇女,他是一介商贾,就算沈慕知经商能力有多强,商贾的身份摆在那,就是官家眼里低贱的身份。

于是宋念成了戏文里,为爱成痴的女子,为了沈慕知,她央求皇上收回成命,即使在皇宫外跪着忍受着嘲讽的目光,她也不在乎。别人把她当饭后茶余的笑料,不少人好奇是谁能让宋家小姐如此念念不忘却没人敢去问。

宋念在皇宫外跪了三天三夜,宋家无一人前来,宋将*刀子嘴豆腐心明里要和宋念断了关系不准家里任何人去找她;暗地里去求萧玦向皇上求情。

萧玦无奈,为何一别三年宋念就爱上了别人,是三年太久了吗?萧玦以为皇上收服十二部族、攻破北境为条件让皇上收回了成命。三年边疆战事,萧玦就在边疆呆了三年,那次是因为宋念担心边疆的父亲以及哥哥们;这次是因为萧玦担心宋念。

萧玦临走时问宋念“笙儿,上次一别三年笙儿说想要边疆的小皮靴,我忙忘了,下次我回来的时候一定给你带。”

宋念这次显得异常平静,她不敢看着萧玦,始终低着头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萧玦...殿下,我已经不是宋家千金也不是扶华公主了。保重。”

“不,你永远都是!”

04

宋念不知道什么时候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还是春水叫醒她,告诉她刘管家来了她才发现外面还站着一个人。

她忙招呼刘管家进屋,本以为刘管家来找她,又是来搪塞她的,出乎意料的是刘管家说沈慕知今日要回来。

“回来?是要呆上一段时间吗?”

刘管家似乎欲言又止,但仍然说道“是”

宋念一下像个吃了糖的小孩,笑得合不拢嘴。沈慕知要回来,他已经好久没回来过了,每次都是匆匆吃了饭就出去忙了,上次又去外地了一呆就是半年。终于回来了!

宋念一下就径直像厨房走去,大有一种要大干一场的架势“张姑姑,你今日多备点慕知哥哥喜欢的菜。”

“他喜欢吃的桃花羹也多备点,对了,还有糖醋排骨...”

“要不,我来帮你吧。”张姑姑见着,宋念一副女主人的模样,多大的人了仍像个半大的孩子,风风火火的,忙笑着把她请了出去。

宋念被赶了出来也不恼,她就坐在院里凉亭等,因为从那里可以看见沈府的大门。这一等就等到了月亮爬上天空,宋念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才看见沈府的马车来。

小厮停好马车后,仔细地放了一个轿凳,沈慕知先下来,“慕....”宋念刚要喊出声,却见他转过身扶着一位女子下了马车。

从车上下来的女子身上披着沈慕知的锦袍,肚子微微隆起,她娇笑着将手搭在他递出的手上,身子娇软的趴在他身上,他也未推开,温柔地搀扶着她,吩咐张姑姑给女子准备房间。

两人直接去了膳厅,宋念站在凉亭里,凉亭外的两人如胶似漆,沈慕知从始至终都没看过宋念一眼,倒是那位女子深看了她一眼。

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宋念还站在原地,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只觉得等得有些久,双腿像注了铅.....腿麻了,原来心里也这么难受。

那夜的风有些大,宋念着了凉,受了风寒,生了一场大病,病了大半年一直未见好,请了很多名医开了不少药,喝了让人心里发苦。

宋念这大半年里,消瘦了不少,整日迷迷糊糊的,常在跟张姑姑念叨着,她在梦里见着他每日都来看她,张姑姑看着以前像个小猴子似的人儿,现在就躺在床上说胡话,脸只有巴掌大了,心里心疼,日日为宋念烧香拜佛,手抄佛经。兴许是张姑姑的诚心打动了佛祖,宋念在桂花盛开的时候病好了。

“张姑姑,没用的,我拜过佛,曾祈求佛祖让我一辈子无病无痛。”

“呸呸呸,夫人切莫再说些胡话,惊了佛祖,都是佛祖显灵,夫人才能这么快好。”张姑姑停下手里的活,脸色严肃,转身便对着屋内的供台拜了拜。

“真的,我在阎王殿走了一遭,阎王爷说不收我这只小*。”“夫人别说那些不吉利的了”张姑姑摸了摸宋念的额头,又说道“夫人,你的额头还有些烫,奴婢再去给你熬一副药。”喝那发苦的药简直是要了宋念的命,宋念从小就怕见大夫,更怕喝药,她拉着张姑姑,可怜巴巴的望着她,张姑姑不理会她,替她掩好被角就出去了。

宋念在床上躺了大半年,看着窗外的小院,大半年没仔细瞧过,竟觉得有些陌生。院里的桂花开花了,开得不太好,*一块白一块的,但整个院子都弥漫着清甜淡雅的桂花香,嗅着这味道让人精神了不少,宋念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原来这小花也很美,比镶在簪子上的珠宝还要精致几分。

隔着老远宋念就闻到,那一股子药味,张姑姑端着半碗药进来了,她虽面色不悦但还是在进门前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但她眼底的不悦却没能逃过宋念的眼。

“张姑姑,怎么了?怎么药只有半碗。”

“夫人,没,没什么。”

宋念看得出她不对劲,继续问道“张姑姑,喝药的人是我,我得知道另外半碗药去了哪。”

“夫人,都怪老奴,我去厨房端你的药,正好碰见伺候那位的丫鬟在那颐指气使,老奴气不过去教训了她,结果不小心把你的药弄洒了。”

宋念起身把张姑姑扶了起来,宽慰她“这怎么能怪你,喝半碗药也挺好,没有一碗苦。”

“夫人。”宋念一口喝完了药,道“好了,药我喝完了,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宋念突然觉得,病着的大半年,糊涂点也好,人一清醒,往事如尘,大风一刮就铺天盖地的袭来。沈慕知不再东奔西走,他经常天还没黑就会赶回家里,每日仔细着那位姑娘,下人稍有不慎就会多加责罚。

宋念在三年前的春日遇见沈慕知,心心念念了他一年,而又遇见了他,从此她的心里就被一个人占满了,她知道他的所有喜好,她平常最讨厌背书,为了他可以把一本诗集背下来;她以为她了解了他的全部.....其实她于他而言,只是三月里的桃花,孤芳不自赏。

宋念了然,原来她不是那个可以让他紧张的人,也不是那个留住他的人。

05

第二天宋念难得起了个早,去膳厅吃早饭,却没想到膳厅里还有沈慕知。

他端坐在饭桌前喝粥,见她病好了也没多说什么,宋念不禁自嘲:也对都两年多无话可说现在她还期望什么?

宋念本想转身离开,沈慕知却离奇地让她坐下一起吃饭。宋念便不声不响地落座,吃着面前的粥,没过多久进来了一个人,虽只见过一次宋念还是记得的,她就是许舒雅,大半年没见,她的肚子显得更大了,约莫有八个月了。

沈慕知见她来了,忙去扶着,为她拉开椅子“你行动不便就不要出来走,让人把饭菜给你送到屋里。”

她娇笑道“瞧你,我又不是不会走路了。”

沈慕知替她盛好粥,又道“你身子本不好,要多注意些。”

宋念埋着头吃着热腾腾的饭菜,食不知味。杨舒雅似乎才注意到宋念,给她夹了块肉。

她说道“上次的事真对不起,姐姐给你赔不是。”

宋念见对面的人一点反应也没有,便用筷子挑开了碗里的肉,杨舒雅的拿筷子的手就那么僵着。

宋念语气平静地说道“不必,你并不欠我。”

沈慕知握着许舒雅的手,冲着宋念怒道“吃掉!舒雅好心给你夹菜,你别不知礼数。”

宋念本来心里不舒服,却没想到沈慕知因为这件事,就与她置气,到底是谁不知礼数?她一再忍让只求安稳度日,他却步步紧逼。一时间宋念心里的委屈一股脑全都涌出来了。

宋念把碗重重的摔在桌上,碰倒了桌边的杯子,碎渣子落了一地“不知礼数?她也配,一个窑子出来的脏东西,有什么资格当我姐姐。我宋念再怎么狼狈也不会认一个这样和她沾亲带故!”

“公子,妹妹,不宋夫人,都是我的错,你们别吵架。”许舒雅劝慰道,效果甚微,两人都在气头上又怎么听的进去。

“呵,我倒忘了,是,你是宋将*的千金,皇后娘娘的亲侄女,未来的王妃,我,我们都配不上你。那你当初为什么死缠烂打,害我丢尽脸面,你走啊。回你的宋府,走啊!”

沈慕知几乎是吼出来的,府里的下人从未见过这样的沈慕知,都不敢去劝。

宋念再抬头时眼眶已经红了,对面的人怒极了也红了眼眶,宋念一下慌了哽咽着,拉着沈慕知的衣角。

“慕知哥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沈慕知却没再听她解释,用力甩开了她,她跌在地上,手掌压在细渣子上,鲜血滴在地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红,宋念倔强的抿着唇,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宋念走时沈慕知背对着她,宋念看不清他的脸,不知道他是高兴没了她这个麻烦精,还是..她想他应该是高兴的,他喜得佳人又快当父亲了。难怪他从来不在意她,原来她只是他情场上的过客。

她就是个笑话!

全京城的笑话!

真傻!

直到宋念的身影消失了,沈慕知才放下心。他终于支撑不住,他的胃抽搐翻腾,脸色也变得苍白,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许舒雅忙唤人把他抬进屋,他却摆了摆手示意侍从去跟着宋念,眼下城中流入饥民,不太安全。

06

宋念如今已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宋家的,只知道那日她离开沈府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只拿了一支不起眼的狐狸簪子和一纸和离书。

她淋着雨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不知道该去哪,这两年她呆在沈家几乎没出去过,都快忘了回家的路。可是,她已经没有家了。

宋念突然感觉身上不冷了,抬头才发现萧玦替她撑着伞,后来她才看到他一直把她护着,自己淋着雨走了一路。

她的喉咙充血声音有些沙哑,突然看见萧玦,内心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傻傻地抓着萧玦的衣角,她怕这只是一场梦又希望如果真的是梦就好了。

宋念的小脸苍白的没有血色,两只眼睛红通通的,可怜的像只兔子,萧玦心疼极了。

“笙儿,萧玦来迟了。我带你回家。”那一刻宋念再也控制不住了,她想家了、她后悔了。她躲在萧玦的怀里哭了起来,泪水夹杂着雨水和宋念的执念慢慢消失。

回到宋府,宋念才知道哥哥在战场上出事了,爹爹的腿受伤了,母亲和嫂嫂整日以泪洗面,两双眼睛哭得红红的,爹爹怕沈家亏待她便没告诉她,宋将*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不告诉宋念就是怕她担心。之后宋念便挑起了家里的大梁,凭着在张姑姑那学的东西,把宋府料理的井井有条。边疆动荡,皇上便封他为镇北将*去边疆平乱,宋念本想去送他,府里忙碌抽不开身,没想到他自己跑来了宋府。

“念念,我今日便要出征了。一去可能要一年半载,也可能会更久。”

“我知道。”

“你能待我回来吗?”宋念打趣他道“我不就在宋府,还能去哪?”

萧玦顿了顿,又说道“我今日得了个消息,沈府被抄了。”

宋念无动于衷。

“听说沈慕知与外族勾结,被官府查封了。”

宋念仍无动于衷,她的眼里没有过多的情愫,额头边柔软的发梢有些发*,在阳光下变成了栗色。宋念在香囊上绣完了最后一笔,微笑着拿给了萧玦。

她说道“本来还差几针,想来今日应该赶不上了,就想着等你回来再送你,这会儿既然已经秀完了,就提前送给你吧。多多保重。”

萧玦似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走的时候自信满满。

宋念已经有半年没听见过这个名字了,是啊,她离开沈府已经大半年了,这半年里她一直忙着料理宋府,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倒是没觉得过了这么久。

人就是一闲下来,就会想许多事情,平白给自己添堵,反倒忙起来,才会觉得心里舒服,但宋念在二十岁才明白这个道理。

在还没遇到沈慕知前,她每日玩乐,十五岁那年她遇到沈慕知后,她便把所有心思放在他身上,和他吵吵嚷嚷过了两年。如今想来,她并不是离不开他,他从未需要过她,他们本没有过多纠葛,如果不是她硬求.....如果她没有硬求,沈慕知或许只会是宋念一时之念,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忘了他。

宋念醒来时,母亲正给她盖被子,桌案上的账本还是翻开的,风儿不时走过来翻开几页,她见外面的天色早已从鱼肚白变成了一片紫红,已是傍晚了。

宋念看见被母亲拿着的账本,想起今日竟是睡了一天,忙准备起身继续工作,母亲却拦住了她,把她拉到桌前,非要她吃点东西,不准她再看了,母亲给她做了一碗桃花羹,她只喝了一口便再也喝不下了。

“笙儿怎么不吃了,你以前总要我做给你吃。”

宋念放下了羹勺,有意无意的转移话题“娘,嫂嫂最近怎么样?”

意婉眉头微皱,语气有些伤感“你嫂嫂她,还没从你哥哥去世的伤痛中走出,近日我怕她想不开,想着把她和喜儿接过来和我们一起住。”

宋念也同意了,自从哥哥走后,嫂嫂就郁郁寡欢,整日待在房里,不过半年光景,就瘦了不少,喜儿年纪尚小也不懂那些复杂的事,把她们接过来也能相互照应着。

“你也别太劳累了,这些事也可以交给云娘做”

云娘是宋念外祖母在母亲出嫁时挑的身边的能干人,既是祖母调教的,自然是不会差的。宋念只是想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但今日萧玦提起了他,宋念也没有想太多,如此看来她成功了,宋念把自己的心腾出来了。

之后,云娘每日都会来帮宋念的忙,母亲也会跟着现学帮点忙,有云娘的帮助,宋府每日的琐碎事很快就做完了,宋念每日得了的空闲倒多了,她便会带着嫂嫂、母亲出去散心。

宋府繁华,一如其他深宅大院一样,都有让人不愿揭开的伤疤,人一旦在一处伤心地呆久了,就像鱼儿活在枯井里,难以回到大海了。

07

这日,宋念正在喂府里的锦鲤,这些锦鲤为了吃到鱼食,昂着头张着白塌塌的嘴,搅得湖里翻起了雪白的水花。门口差人通报,说是来了位夫人要见她,是她的旧识,正在客厅等候。

宋念进了会客厅,见客厅里许舒雅端坐着还有些吃惊,但随即就恢复了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她,她头发花白了不少看上去却像老了十岁怀里还抱了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许舒雅一见着宋念便起身,宋念示意她坐下,她才坐了回去。

许舒雅先开口道“沈公子家被抄了,他在抄家之前把我送走了。”

宋念的睫毛微颤,她想着沈慕知还算情深意重,先保住了许舒雅。

宋念喝了口茶,应道“我知道了。”

“他病好些天了,过不了几日就要处决了。你....”

“许姑娘莫不是忘了,我与沈家再无瓜葛,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请便。”

许舒雅拦在宋念前面,几乎哀求道“你去看看他吧,他会...他真的很想见你。”宋念没有理会她,径直走了,许舒雅的声音还在身后“他真的很想见你,你去看看他吧。”

夜里,月光如流水般倾泻在湖面,湖面上波光粼粼,宋念就站在湖边,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裳,鼻子被冻得通红,脸颊的泪早已被风吹干,脸上还挂着两条泪痕。

她奇怪,她的泪早已流干了,她明明已经忘了他....她不想再痛苦的活在过去,只想陪着父母平凡生活,可是命运总是难以捉摸,她越逃,关于他的所有记忆都像恶兽一样追着她,她放不下,她真的忘不了。

宋念做到了不去想他,把关于他的一切都放在了过去,然而许舒雅的出现让她动摇,他很想她?是吗?他会想她吗?宋念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骂着沈慕知,他就是一只狡黠的狐狸,能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沈慕知死于许舒雅来找她后的第四天,在第三天的晚上宋念喝了两坛酒,从前滴酒未沾的她,喝一杯就会醉,那夜喝了两杯、四杯....却怎么都没喝醉,意婉发现她时,她和两坛空了的酒一同躺在地上,嘴里一直迷迷糊糊的念着“不吃哥哥不吃哥哥....”

宋念清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沈慕知死后的第二天,一个富商大贾和叛国罪人联系在一起,一时间成了京城里广为人知的新闻。

“我当时在现场,沈慕知披头散发的被关在囚车里人不人*不*的,双手还上了镣铐,简直不像以前那个风流公子。”

“砍头了没。”

“没,沈慕知被拉出来的时候已经死了。”

“怎么会,被酷刑折磨的?”

“我听说是受了刑,撑了好些天,今早突然他就吐血了。”

“就死了?!还挺硬气受了大理寺所有酷刑,我也听说那沈慕知到死都没供出什么证词只是对‘她’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我有三憾,一憾不能早日遇见,二憾不能护你周全,三憾不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听说沈慕知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疯了,对着折磨他的人一直傻笑”

“那‘她’是谁啊?”

........

京城自那日后下了几天小雨,街上烟雨蒙蒙,行人形色匆匆,然万佛寺的香客还是源源不断。

宋将*的腿好的差不多了,云娘也渐渐走出伤痛,意婉便带着她和宋念一起去了万佛寺还愿,宋念本不是虔诚的信徒,跟着母亲拜了佛便在殿外等着。

她突然听见有人在叫她,她四处寻觅,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院。小院里的海棠花瓣被雨打落了一地,只剩下乌压压的枝条。

淅淅沥沥的小雨中,宋念仿佛看见一个青衣男子在向她招手,她颤抖着身子,突然捂住脸,泣不成声。

惊觉相思不露,原已情深入骨。

08

宋念不知道的是,她和沈慕知很早就见过了。

那时沈慕知是异族部落首领的小儿子,从小他就没有其他哥哥强壮,常常是被保护的,在他童年的时光里,同宋念一样是幸福快乐的。

一日,部落里着了火,中原的铁骑闯进了他们的部落,就这样他的家人死了,他成为了奴隶。沈慕知本以为,余生会像狗一样任人玩乐,直到他遇到了宋念,她像光一样照亮了他阴暗的世界。

闹市里,街边到处都是贩卖奴隶的吆喝声“快来看一看,看一看。”

“你这个奴隶怎么卖。”

“小官人,不知你买他干嘛?”

“你管那么多干嘛,你就说怎么卖。”

“实不相瞒,这个奴隶身体有些不好.....”

“我就要他。”沈慕知就被宋念带走了,那时沈慕知十三岁,宋念九岁,沈慕知比她高了两个头,她就那样牵着他。他们初见时,她是主,他是仆,他觉得她娇蛮任性。

沈慕知以为她是替家里买的他,结果后来他才知道,宋念在家里闯了祸,偷偷离家出走,又害怕被人贩子抓走,这才去买了他。

他问道“我又不会武功,你买我又有什么用。你就不怕我是坏人。”

她对着他傻笑道“有用,我娘说生的好看的人都不是坏人,你生得这么好看又怎么是坏人,不像我爹,生气起来像个黑炭头。”

他陪着她走了一天,她累了他就背着她,他背不动了,他们就坐在一起休息。后来宋念发烧了,额头凉凉的但她哭着吵着很热,沈慕知没办法了跑去官府报了官,官老爷一眼就认出了宋念,忙派人通知了宋将*,不消片刻,一队黑袍铁骑便踏马而来。沈慕知这才知道,原来宋念不是普通富贵人家的孩子。

时间一转五年过去了。

沈慕知刚祭拜了族人,听见外面有动静,出去查看,就见一个小脑袋趴在拱门边,一双黑不溜秋的眼睛四处乱看,他见她好笑,便想逗逗她,只是小姑娘长大了禁不起逗,她红了脸,逃也似地从他身边跑开了。

命运总是悄无声息的将他们联系在一起,他们本不该有结果,但,沈慕知还是会忍不住去找她,在遇到宋念以前,沈慕知的世界是黑暗的,在遇到宋念后,沈慕知才有了活着的方向,他问她“若有一日你爹爹被人欺辱,你会怎么办。”

她想了一下,说道“虽然我爹爹生气的时候,像个大黑炭,很坏,但他始终是我爹爹,有人若敢欺辱他,我就咬他。”他见她眼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沈慕知原本只想能在她需要的时候保护她,但过多的关心让宋念深陷其中,而他也未尝不是,于是他不回她的信,不见她,刻意躲着她;可是她总会缠着他,不论他藏到哪她都能找到,她说她不要嫁给萧玦,非要他娶了她。

“大小姐,嫁给小王爷当王妃有什么不好,这是天底下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

宋念抓着他的衣角,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当然不好了,比如我就会像宫里的娘娘一样被困在王府当个好看的金丝雀。”

“还比如,你以后就见不到我了。”宋念的话随着风扎进了沈慕知的心里,他本想安抚她,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伸出的手又收回了。之后沈慕知就消失了,宋念怎么也找不到他。

沈慕知以为这样,那个傻丫头就会忘了他,他没想到的是听到宋念为了拒婚,和家里闹翻,还在皇城外跪了三天的消息,他便着急的从关外连夜赶了回来,一刻也没休息。

她终究嫁给了他,大婚那天他见着她下花轿,心里从未这么开心过,沈慕知一直以为他最多是宋念身边的一个朋友,没想到她会成为他的妻。

沈慕知依稀记得当年他姐姐结婚时,也穿了一身红衣,和宋念一样头上戴着金光闪闪的珠串,像一天的星。

在计划开始前,沈慕知安排好了一切,将家中的仆人遣散,也给许舒雅找到了亲戚,他利用她逼走了宋念,所以对她终究有些愧疚,所有的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是他没想到计划的关键人物居然背叛了他。

沈慕知在临死前受了酷刑,连着撑了好些天,上面是打了招呼的,不能让他死在牢里,狱卒拿他出了气,就把他拖了回去。沈慕知的腿被生生打断了,血水从审讯室一路拖回阴暗的囚室。

他不能死在行刑地,他宁愿死在永无天日的牢里,但是梦里的人还没来,他唯一*过的人....还没来,明日就是行刑日了。

沈慕知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他还在沈府,他穿过前厅闻到了好闻的桂花香,小院里一个熟悉的身影冲着他招手。

宋念端了一碗桃花羹,她就站在桂花树下,笑着唤他“慕知哥哥,快来。”

图片与音频来源于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

1
查看完整版本: 惊觉相思不露,原已情深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