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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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0/11/12 19: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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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禀皇上,兵部尚书方宾,武库司郎中张越

求见。”


  闻听这一声,朱棣方才从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

中回过神,遂吩咐让人进来。等到这一老一少入殿

行过礼,方宾禀报了此次交南的急报,他一瞬间面

色铁青。


  “小小一个交趾一叛再叛,这还有完没完!丰

城侯李彬荣智伯陈智身为大将,就不知道动动脑子

,还要再来向朕要兵要*器,他们就不能学学张辅

,不要让朕一直操心!”


  即便是方宾,面对朱棣这忽然勃发的怒火,能

做的也只有不吭声——毕竟,皇帝骂的是勋贵大将

而不是他。然而就在这时候,旁边的张越却忽然语

出惊人。


  “皇上,恕臣直言,交南之所以难定,不在攻

,在守。”


  

第十卷燎原火第章锐意


  张家满门和交趾仿佛都有不解之缘——张辅率

*三征,张攸在交趾足足呆了十年,张信被贬如今

仍然在那里窝着,张越任职兵部武库司,恰恰是又

要常常和交趾打交道。因此,这时候他石破天惊说

出这么一句话,方宾大惊失色,而朱棣却只是挑了

挑眉,但说出来的话却丝毫不容情。


  “张越,此等*国大事,你居然妄言?”


  自打收到父亲张倬的那封信,让他设法看看有

什么法子能把大伯父张信弄出交趾那个*地方,张

越就一直在心中仔细筹划。他并不认为在皇帝眼皮

子底下弄*是什么好法子,但他却知道,交趾并非

鸡肋,而是一块极为要紧的地方。与其让张信回来

,还不如在皇帝心中加重一下砝码。此时无疑是极

好的机会,因此他从容上前了一步。


  “臣并非妄言。英国公三至交趾,每次都是顺

利平叛,最后一次更完全平定了陈季扩之乱,何以

最后还有那么多人追随一个跳梁小丑黎利?交趾初

定,又孤悬西南,朝廷派了众多得力大臣前去治理

,原本就是以安抚为主,据我所知,皇上不曾下令

交趾供扇一万把孔雀尾一万只,不曾下令每年在交

趾征象牙百支,更不曾下令在交南采买玳瑁琥珀。


  朱棣被这一连三个不曾说得一怔,待明白其中

深意之后,他原本就紧绷的一张脸更是显得阴沉难

看——张越虽然没有明说是谁枉顾自己的意思在交

趾横征暴敛,但不外乎就是自己倚为肱骨的心腹。

想到黔国公沐晟之前曾经有所暗示,他自是抿着嘴

唇一言不发。然而,寻常大臣看了他这样的脸色便

会惶恐请罪,张越却瞧过很多次了,这时候并不发

怵。


  “黎利原本乃是陈季扩的部将,归顺我大明之

后只当了一个小小巡检,因此早就心怀不满,但他

起兵反叛的借口却是朝廷强征他的女儿,民间生恐

也遇上这种事,于是便有附逆之举。而潘僚世袭乂

安知府,表面恭顺心怀异志,见交南一乱便趁机举

起反棋,至于其他先后叛乱的土官也是一样。但此

等人固然别有用心,若是没有机会没有借口,如何

能生事?交南百姓和中原无异,但使能安然糊口度

日,谁又会宁愿抱着杀身之祸附逆?”


  方宾今天捎带上张越不过是为了趋吉避凶,谁

知道这会儿平白无故卷进了这么一桩麻烦事里头。

瞧见皇帝正用冷冷的目光瞪他,他顿时心中叫苦,

知道这位至尊一定以为自己在后头说了些什么。想

到这里,他只能硬着头皮喝了一句。


  “张越,今次议的是交趾*器人员,谁让你说

这个!”


  “交趾东距海,西接老挝,南渡海即占城,北

连广西之思明、南宁,云南之临安、元江,都是膏

腴之地。交趾定则西南夷定,况我大*进兵则贼寇

望风而降,一乃是畏天威,二则是民心向我大明。

当初英国公三定交趾之后,其要处就在一个守字。

若驭之有道,则此地可以渐安。若守之无法,则不

免再变。如今大*在交趾剿一地则另一地叛,至另

一地则原地又叛,将士皆疲于奔命,这*器人员耗

损自然无法避免。”


  眼见皇帝脸色越来越难看,张越却说得越来越

起劲,即便是以机敏著称的方宾,这会儿也觉得满

头大汗,深深后悔起今天把张越带来的决定。正当

他心乱如麻的时候,朱棣却忽然丢下了一句冷冷的

话。


  “方宾,你出去。”


  “皇上……”方宾原本还想咬咬牙保一保自己

的属官,但看到皇帝那脸色仿佛随时就能降下雷霆

,他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下去,一跪之后便退

出了大殿。等到外间冷风一吹,清醒过来的他沉吟

良久,终于自以为明白了张越的用心,明白了皇帝

大怒的缘由。


  “年轻气盛,以为仗着皇上宠信就能为所欲为

?张信岂是那么容易回来的……只要惹怒了皇上一

次,那便是万劫不复,就是英国公也保不住你……

可惜了……”


  乾清宫正殿内,没了方宾的君臣二人这会儿正

陷入了僵持中。朱棣怒瞪着张越,见他耿着脖子的

镇定模样,他愈发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当下便厉声

问道:“这些是你那大伯父写信告诉你的?”


  “启禀皇上,臣的大伯父每半年只有一封信送

到,最近一封还是年前送来的,除了问安之外并无

提过其他内容。这些除却臣去英国公府上探望时大

堂伯英国公提起过的心得,以及二伯父阳武伯在交

趾征战多年的体会,便是臣在兵部这些时日翻看文

书资料的结果。”


  “你是兵部武库司司官,如果朕没记错的话,

这些应该是职方司的事!”


  “皇上所言不差,但之前皇上既然让张公公送

了那张纸来,臣在尽职尽责管好武库司诸事之外,

自然还应该做些其他力所能及之事,否则怎当得起

皇上心意?皇上刚刚也说了,臣的大伯父眼下在交

趾,但相比他来,无论是大堂伯还是二伯父在交趾

的时日都远远长过他。张家这么多人都曾经在交趾

征战立功,所以臣虽然没去过交南,但并非对交南

一无所知。至少臣知道,皇上当初锐意定交南,乃

是为求西南长治久安,而并非单纯为了开疆拓土的

武功!”


  “你这个狂妄的小子!”


  朱棣气极反笑,但骂过这一句之后心中倒是颇

为得意。直到现在为止,朝中仍然对在交趾弹丸之

地耗费钱粮*力颇为不满,非议他好大喜功的也大

有人在,因此张越这最后一句话冲淡了他的大半怒

火。情知张越这矛头乃是冲着交趾监*马骐,他少

不了在心中沉吟了起来。虽说他也从交趾征派了一

些东西,但数量远远没有张越提到的这么多,更何

况,他还没有糊涂到不顾交趾民情非要征派采买的

地步。


  见皇帝面露踌躇,张越就知道这一回自己并没

有选错时机。自从*俨卷入谋逆案之后,他敏锐的

感觉到,朱棣对于中官已经不如从前那般完全信赖

——陆丰曾经对他抱怨过朱棣见过他之后往往会招

来袁方验证,张谦也曾经提过天子如今对宦官常常

疾言厉色,海寿唯一一次去兵部找他办事,也露过

口风说皇帝如今性子难以琢磨——而已经远离京师

数年的镇守交趾太监马骐确实劣迹斑斑,要打动皇

帝相信这一点并不难。


  在反反复复考虑了一番之后,朱棣最终还是决

定派稳妥人前去查一查。自然,他面上却不肯表露

出来,接下来更是疾言厉色的申饬了一番,但张越

当然能听出来这分明是雷声大雨点小。等听到皇帝

吩咐说把交趾方略写成折子呈上去看,他更是心中

笃定,答应一声方才退出。然而,当他出了宫回到

兵部衙门之后,却发现四周人看他的目光极其古怪


  瞧见张越进了司房,趁着没别人在,万世节顿

时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上上下下打量好一会方才吁

了一口气:“刚刚方大人面色铁青的回来,几个进

去奏事的都吃了老大的苦头,结果还是一位侍郎大

人进去,这才打听到怎么回事。你也太大胆了,方

大人原本是拉着你当挡箭牌,到头来你却利用了他

一回!既然你囫囵回来了,想必最后还是成了?”


  张越笑着点了点头:“皇上已经有所心动,但

一定还会设法派人查证。”


  “只要查,还怕查不出那阉货的罪名,交趾那

些官员恐怕早就恼怒那个太上皇了!没来由坏了大

好局面,他这个监*罪过最大。话说回来,除了你

也没人告得下他,你手上可是已经倒下了司礼监三

个头头,真是名副其实的权阉克星……”


  “咳!”


  正说得起劲的万世节听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咳

嗽,连忙停住了话头。转头一看,瞧见是尚书方宾

站在门口,他顿时吓了一跳,旋即便露出了一本正

经的表情,上前两步举手行礼:“方大人莫非是有

事交待我等?”


  方宾在门口虽说只听到了最后半截话,但据此

推断出来的信息却让他在诧异之余有些嫉妒。他万

万没有想到皇帝不但不责张越妄言,而且还真的相

信了这么一番话——张越那些话他也说过,他对于

马骐那个太监也是深恶痛绝,可他只能旁敲侧击提

那么一提,可张越如此直截了当竟然毫发无损!不

得不说,皇帝对于张家人偏爱的过分了,也不看看

张家都出了多少高官,难道真要造就一个大明第一

名门?


  心中虽不以为然,但方宾面上却仍然是那副淡

淡的神色。对张越微微颔首之后,他便递过了一份

公文:“刚刚从交趾送来的通报,虽说此事让别人

去也行,但我思来想去,还是你去的好。你走一趟

左*都督府,知会一声保定侯。”


  听到是交趾送来,又听到是送交保定侯孟瑛,

张越顿时觉得心中咯噔一下。果然,下一刻,方宾

就直截了当地说:“交趾黎利陷*平州,孟贤战死

。”


  

第十卷燎原火第章幸福和……死


  因各都督府素来以勋贵掌总带兵,再加上都是

一干天子近臣,每每和兵部打交道都是兵部那些文

官上门。于是,无论是兵部四司的哪一位司官,等

闲都不愿意往都督府跑,毕竟谁也不乐意看人脸色

。而左*都督府辖山东、辽东、浙江都指挥使司,

掌三司*旅之事,其衙门位于皇城长安右门一侧的

左府胡同,紧挨着前头的中府胡同,后头的后府胡

同和前府胡同,和长安左门一侧的六部衙门只隔着

两道皇城城墙。


  张越以往曾经来过这里几次,因此守门的*士

自然认识他,早早的就命人进行通报。进了院子,

他恰好看见有几个人从里头出来,打头的赫然是二

伯父张攸。此乃公事场合,彼此自然不好说什么,

他退避一旁下拜行礼,张攸略一点头也就过去了,

根本没有问他缘何到这里来。来到正堂前,张越只

等了一会儿功夫,里头便有人出来请他进去。


  自打去年腊月京师变乱之后,为了避免两头尴

尬,张越就没有去过保定侯府,平日和孟瑛也就是

公事往来,只在大姐夫孟俊离京前往宣府的时候亲

自去送过。此次虽说也是公事,但实在是没法公事

公办的公事,所以呈上公文之后他就没有说话。


  尽管早料到了这个结局,但看到那白底黑字,

孟瑛仍是不禁为之失神。他自然痛恨这个险些给孟

家带来灭顶之灾的庶兄,可如今得知人死了,他却

没觉得松一口气,反而有些难言的苦涩。小时候和

孟贤一起读书练武,他那个大哥一向比他出色,那

时候兄弟俩还算亲密,要真正说疏远,大概就是从

他承袭爵位开始。可人死如灯灭,如今还有什么好

说的?


  眯起眼睛看着张越,他只觉得情绪异常复杂。

想当初孟贤曾打算把女儿嫁给他的,他甚至也因为

英国公无嗣,动过和张家其他晚辈再联姻的主意,

谁知道不过是三四年的功夫,一切就发生了那样的

变化?不论怎么说,两个月的那件事终究是梗在两

家人心中的刺。


  “此事我知道了。”孟瑛面无表情地将文书撂

在了桌子上,旋即淡淡地说,“你回去禀告方尚书

,就说谢谢他的周到。”


  除了兵部的通报之外,通*司和辖交趾都司的

右*都督府也得到了交南战报。虽说发往*前效力

,但孟贤毕竟是保定侯的庶兄,文书上自然另奏,

于是,这个消息很快就传了开来,有和孟家交好的

各家勋贵府上不好打发人去丰盛胡同孟家,索性就

把赙仪直接送到了保定侯府。顾氏在得知之后摇摇

头长叹一声,吩咐了高泉去保定侯府走一趟,旋即

到小佛堂念了一个时辰的经,却不知是哀别家,还

是为自家祈福。


  由于父亲平安过关,放下心头巨石的朱宁下午

就陪着朱橚在城里四处转了一圈,等到把人送去公

馆安置好了,她一出门就得到了这么一个消息。即

便是豁达如她,这会儿也感到心中憋闷,竟也不回

宫,一路坐车来到了孟家后门,吩咐随从上去敲门

。若是按照她的本心,便该光明正大的从大门进去

好好吊祭一回,可如今父亲还是戴罪之身,两个月

前的京师变乱风波尚未过去,她自不能由着性子来

,也生恐给孟家招惹祸端。


  须臾,一个身穿粗布素服,头上戴着白绒花的

少女便从后门口出来。挑开车帘的朱宁认出那是孟

敏身边的丫头翠墨,不由得讶异了起来。据她所知

,自从孟贤获罪,赵王府安阳王府安插在孟家的人

应该都一哄而散了,这个丫头怎的还留着?而且知

道是她来,孟敏仍然派了这么个丫头出来相见,莫

非已经将其当作了真正的心腹?


  瞧见后门空空荡荡的巷子,翠墨忍不住想起了

从前摆在这里的那些吃食摊杂货摊,想起了那个傍

晚在这个热闹喧哗的地方和爹爹最后一次相见的情

形。只失神了片刻,她就回过了神,连忙急急忙忙

来到了马车前头,屈膝拜了一拜。


  “奴婢拜见郡主。小姐本想亲自出来见的,但

生怕被人看见给郡主招了麻烦,再说如今全府上下

正在披麻戴孝,所以就派了奴婢出来。”


  情知如今的孟家禁不得有半点差错,朱宁盯着

翠墨看了半晌后,她仍是多问了一句:“孟家如今

出了这样的事,你还愿意留在这里?”


  翠墨闻言一震,轻轻咬了咬嘴唇便抬起头来:

“回禀郡主,奴婢自打当初从安阳王府出来的时候

就得了放免文书,如今已经在孟家签了死契。奴婢

眼下没了爹娘,了无牵挂,生是孟家的人,死是孟

家的*,自然会一辈子留在这里。”


  朱宁悚然动容,即便她不晓得这丫头身上究竟

发生了什么事,但她至少明白孟敏好歹有一个可信

的帮手。招手示意翠墨再上前几步,她便轻轻叹了

一声:“是我疑错了你,不如你家小姐有眼力,刚

刚那句话当我没说,我给你赔礼就是。我不好前去

拜祭,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里头都是用得上的东西

,你捎带给你家小姐就好。”


  即使知道这位郡主素来人好,翠墨也没想到朱

宁竟然会对自己赔礼,慌忙连道不敢。接过递过来

的那个玉色绫子包袱,她又少不得屈膝道谢。因朱

宁又问孟敏是如何打算,她踌躇了一会,最终还是

说了实话:“老爷走之后,小姐就猜到多半是如此

下场,所以陆陆续续预备下了东西,这次丧事开销

应该是够了。等办完丧事之后,小姐打算遣散多余

的家人,把这座宅子卖了,搬到城外的庄子去住。

靠着这笔钱和家里在京畿附近的几百亩地,有小姐

料理家务督促几位少爷,等他们出息了,就该考虑

他们的婚事了。”


  “孟韬孟繁都不小了,此次守孝三年之后,她

这个长姊还预备一直当家当下去?”


  “老爷当初三品官的诰券已经被追夺了,几位

少爷今后都是庶民。小姐说家里不能一直仰仗保定

侯,若几位少爷没出息,则家里永世不得翻身。她

既然是家中长姊,那么责无旁贷,能做的也就只有

勉力督促兄弟成才,其他的如今没工夫考虑。奴婢

反正也没其他想头,小姐做什么都随着就是。”


  “……”


  即使有千言万语想说,但这会儿朱宁心里堵得

慌,竟是老半天也说不出话来。长长吁了一口气,

她总算是勉强定了定神,于是便对翠墨说:“别的

我也不多说了,你们好生珍重。搬了地方别忘了打

发人给我送个信,若有事我哪怕不能够来,总还能

想想法子。”


  和翠墨分别之后,马车驶离了巷子,朱宁却不

想眼下回宫,于是吩咐车夫随便在城内兜圈子,自

己则是坐在车中发呆。看如今这情形,孟敏竟好似

绝了婚嫁的心思,那么她呢?父亲从宫里出来后那

种如释重负她看在眼里,谈起她婚事时的那种由衷

喜悦她也看在眼里,提起陪嫁种种的那种眉飞色舞

她更是看在眼里……虽然贵为郡主,虽然皇帝四伯

和父亲都说婚事她可以自己做主,但那么一个狭窄

的圈子,她难道还能在上头变出什么花样?


  “郡主,咱们到大庆寿寺了!”


  陡然间听到车外低低的这一声,朱宁这才回过

神来,打起车帘恰看到寺中的红墙青瓦。不期然间

,她想起道衍曾经在这里当过多年主持,如今寺院

修得愈发宏伟,斯人却已经逝去多时,忍不住呆在

了那儿。她和道衍并没有多深厚的交情,但老和尚

随口间说的几句话她却至今记忆犹新。那会儿她初

识杜绾,觉得两人性子投契交情好,谁知道那老和

尚张口就说她们骨子里并不是一类人,杜绾能随遇

而安,而她却不肯随波逐流。


  “既然到了就是有缘,进去进香吧!”


  听到主人那言简意赅的吩咐,那车夫连忙靠边

停车。一个在前头的侍女下车扶了朱宁一把,几个

护卫便聚拢了过来,簇拥了她进门。由于事先不曾

吩咐,庆寿寺自然不知道来了一位金枝玉叶的郡主

,更不可能闭门谢客净道,四处但只见人头济济的

香客。待一行人到了大雄宝殿,就只见里头香烟袅

袅,那些祈福的声音一股脑儿全都涌了上来,有的

求福祉,有的求前程,有的求姻缘,有的求子嗣…

…朱宁眼见人多,于是只在大殿门槛外合十拜了一

拜,旋即便听到了身旁一个迟疑的声音。


  “宁……姑娘?”


  这硬生生转过来的一声让朱宁颇有些讶异,转

头一看方才瞧见是一个衣着素净的中年妇人,旁边

还有一位年长的仆妇陪着,依稀有些眼熟。很是沉

吟了一会,她方才记得当日到张家见那位老太太的

时候仿佛瞥到过这么一个妇人,很快便猜到了这是

谁,忙颔首为礼,叫了一声冯夫人。两边并非熟络

,因此彼此打了招呼客套了一番,冯氏就进了里头


  瞧见那消瘦的身影和一众寻常香客混杂在一起

,在佛前深深叩拜,朱宁哪里猜不到对方如此低调

前来进香祈求的是什么。一旦为人妇,便是夫为天

,子为天。如永平公主那般的金枝玉叶,盛年丧夫

,其子李茂芳被锢西内之后,那位公主何止苍老了

二十年?


  出了大庆寿寺,她意兴阑珊的吩咐回宫,车至

东华门外刚刚停稳打起帘子,一个小太监就迎了上

来,毕恭毕敬扶了她下车,口中低声禀告道:“郡

主,乐安州刚刚传来消息,汉王世子殿下……薨了

。”


  

第十卷燎原火第章东边打雷西边晴


  张越的交趾方略很快就递上去了,洋洋洒洒尽

万言中既有张辅张攸的指点,也有岳父杜桢的提醒

,更有他在兵部这段时日的悉心总结,即便没有面

面俱到,却也已经是考虑了方方面面。由于上次已

经提及了交趾监*马骐的劣行,这一次的奏疏上他

就只是蜻蜓点水,以免过犹不及。折子递上去才一

天,他就得到了袁方让胡七送来的口讯。


  “袁大人说,皇上已经命锦衣卫派人严查交趾

事,这事情请少爷尽管放心。相比这个,倒是另一

件事更加可虑。去年腊月之后,钦天监王射成因妄

言被免官处死,星象不利于皇孙这一条原本已经无

人再敢提,可如今汉王世子薨逝的消息却让这一流

言再次抬头,更有甚者悄悄议论说,如今的星象不

单单是不利于皇孙,而是不利于皇族。偏偏就在这

个节骨眼上,原本好端端的周王来到京师没几天就

病倒了,更是让人猜测纷纷。”


  “猜测纷纷……难道锦衣卫那边也不知道周王

究竟怎么回事?”


  “周王自打到京师之后,除了面见皇上之后在

城里逛了一圈,之后便是深居简出连寝室都不出一

步。锦衣卫就算神通广大,也没法探知内情,所以

大人还没弄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听到胡七这么一番话,张越心里顿时有一种很

微妙的情况。袁方自然是一等一的聪明人,但是,

兴许在阴谋诡计里头浸淫太多,所以这种事情反而

没发觉。周王朱橚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病”了,

无论真病假病,皇帝必定都是最最恼火的,可既然

朱棣丝毫没有任何表示,那么自然就表明这压根不

是什么大事。


  朱宁这半个月来几乎是隔两天就往家里跑一趟

,每次都是嘀嘀咕咕找杜绾说话,他虽说并没听到

两人究竟说什么,却也隐隐约约猜到了——周王朱

橚应该是借生病这个由头,逼着这位小郡主赶紧嫁

人,可爽利大方宛若男儿的朱宁这一回仿佛是有了

心结!


  因此,面对满面无奈的胡七,张越只能含含糊

糊地说:“你明天过去的时候对袁大人说一声,就

说周王的病和外头的流言没多大干系,让他不用操

心。”


  胡七跟着张越已经有两年多了,知道这位主儿

必然不会信口开河,因此便深信不疑的去了。而张

越在自省斋中整理完了张辅所赠的交趾地理风情等

手札,又将所有东西分文别类的放进了柜子,这才

锁好门往内院行去。此时已近晚上亥时,天已经完

全黑了,连生连虎将他送到了二门方才止步。因他

是最后一个从外院回来的,少不得吩咐守门的婆子

闭门落锁。


  眼见张越身边没人,夜里守二门的两个婆子本

是说要打灯笼送过去,张越却不欲麻烦,摆摆手便

阻止了两人的殷勤。走过穿堂沿夹道走了不多远,

路过二伯父张攸的东院时,正好院门还没关,他便

瞥见东厢房里头亮着灯,里头还依稀传来张攸的说

话声。情知这晚上张攸必定是宿在方水心处,他便

继续往前走,谁知刚过了院门就听到一阵不小的吵

闹声。


  “你说,我哪里对不起你?你中了瘴气奄奄一

息,是我拼了命为你寻到大夫解*!你们的朝廷大

*征派不到马匹,是我回去苦苦求了阿爸!那伙土

官为难你不听号令,还是我带着族中勇士杀了他们

给你出气!张攸,我不求名份的跟了你,那次落了

水我没有怨你,你家里人冷言冷语我也没计较,甚

至孩子没了我也认了,可你就这么无情无义!”


  “别闹了,国家大事岂可儿戏!”


  “我不知道什么是国家大事,若是按照你们汉

人的说法,我阿爸是你的岳父,他只求过你这么一

次,你居然放着不管?我们往交趾送了那么多马,

不过是让你们多供给一些茶叶和棉布,你一个伯爵

居然连这点忙都不肯帮?你当初娶我的时候怎么对

我阿爸说的?男人都是骗子,你根本就一直在骗我

,你什么时候为我求过诰命!”


  “这些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我已经

说过会去问一问,你还要我怎样?朝廷有法度制度

,别说我只是一个伯爵,就是英国公黔国公也不是

想什么就能做什么!罢了罢了,这些和你说你也不

懂……我明日还要上朝,等问过人回来后再和你说

!”


  听到里头传来了嘎吱一声,张越就知道张攸必

定是出了东厢房。虽说这番争论很是透露出一些讯

息,此时仍有一些零零碎碎的话语传来,但他无意

管长辈的家事,自然加快了脚步。然而等走到前头

的北跨院时,那院门却咿呀一声被人打开,旋即便

是一个不满的声音。


  “这么晚了大吵大嚷,太太也不管一管,这方

姨娘还懂不懂嫡庶尊卑,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老爷

倒是可劲纵容……哎,是三弟?”


  正嘟囔的赵芬瞧见张越提着灯笼站在夹道上,

顿时愣了一愣,面上露出了尴尬之色。好在旁边的

一个丫头机灵,忙屈膝行礼,因解释道:“三少爷

,明儿个二少爷正好要校场大比,这会儿被吵醒了

很有些脾气,所以我们奶奶便出来看看。”


  一连撞见了这么两件麻烦事,张越只觉又好气

又好笑,连忙敷衍似的点点头赶紧走。在夹道路口

拐弯时,夜空中仍然顺风飘来了几句争执声,他侧

眼一瞧,发现赵芬还搀着丫头站在那北跨院的门口

张望,不禁暗自摇头。回到自己的西小院,他敲开

了院门,随手把灯笼塞给应门的一个粗使丫头,这

才前行几步打起门帘进了房。


  “哥哥!”


  张越从堂屋一进里屋,就感到眼前一花,紧跟

着一个人影便撒欢似的扑进了怀中。看清是张菁,

他不禁瞧了瞧炕上的杜绾和孙氏,见一个抿嘴直笑

,一个无可奈何,他哪里不知道这些天带回来送给

小家伙的小恩小惠起作用了,于是便宠溺的捏了捏

小家伙的脸颊。


  “这么晚了,还没睡?今儿个带回来给你的糖

糕不是吃过了么?”


  “原本都已经迷迷糊糊睡了,我才打算让人抱

着她回房,结果听到那么大的声音,她还不得醒过

来?”孙氏没好气地撇了撇嘴,这才问道,“依稀

听着像是你二伯父的声音,怎么,是他那儿在吵闹

?你二伯母虽说精明厉害,但这种事却做不出来,

是那位方姨娘?”


  见张越点头,孙氏不禁皱了皱眉:“老太太念

在她是外族,之前又掉了一个才成形的孩子,除了

晨昏定省都不要她过去伺候,又吩咐你二伯母不让

她立规矩。这会儿闹大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要说

你二伯母那样脾性的人,能容下她就很不容易了。

想当初你爹爹不省心的时候,我可没给过他好脸色

,你二伯母居然任由人进了门……”


  唠叨了一半,她忽的醒悟到这是在儿子媳妇房

里,不是平日和丈夫私话,顿时住了嘴。瞧见张越

笑嘻嘻的眨了眨眼睛,又发现地下的张菁懵懵懂懂

看着她,她竟是顾不得去看背后的杜绾是什么表情

,弯下腰就把张菁抱了起来,借着她掩去了那微微

发红的脸色。


  “别闹了,你哥哥回来,自然要和你嫂嫂安歇

,走,咱们回屋里睡去!”


  瞧见张菁不情不愿地给孙氏抱了回去,张越顿

时哑然失笑,又吩咐琥珀去关门。等到回过头来,

他瞧见杜绾笑得乐不可支,便上前在对面坐了下来

:“娘都一把年纪了,有时候偏还像年轻人一般,

就是爹爹,每次写信过来都会在最后捎带上一张纸

专给她。对了,她如今还让你写信回去?”


  “娘虽说识字,但嫌写字累得慌,我这个媳妇

当然得代代笔。”杜绾想起孙氏硬是让自己一五一

十写上去的那些直白话,脸上的笑意不禁更深了,

“娘是实诚人,所以我才觉着和她呆在一块自在,

向来有什么说什么,就是骂我两句也高兴的。对了

,有件事我差点忘了告诉你,今儿个我爹让人捎了

信过来,说是杨士奇荐他入阁,皇上下午召了他过

去。”


  老岳父要入阁?


  乍然从家长里短转至朝廷大事,张越一呆之后

不禁大吃一惊。须知杜桢的才干能力秉性,入阁参

赞机密自然都是够格的,这些年之所以一直差了那

最后一步,恐怕还是他这个女婿拖了后腿,这会儿

怎么忽然就变了?面对这个应该是好事的消息,他

却有些踌躇,良久才问道:“那先生怎么答的皇上

?”


  杜绾早就习惯了张越时不时就迸出来的先生这

个称呼,当下便笑道:“爹爹虽然一向不求闻达,

但也从不矫情。皇上说因杨士奇所荐,再加上期许

他的孤直和能力,爹爹便应承了下来。”


  果然,老岳父就是这么干净爽利!张越在心中

慨叹了一声,却忍不住想到了杜桢的上一次升官。

那一次出任山东布*使的结果是在锦衣卫大牢蹲了

一个多月,然后兜兜转转官复原职,这一次入阁倒

是好事,再加上人在京师,应该是没有什么风险。


  

第十卷燎原火第章勿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


  谥已故汉王世子为汉懿庄世子。


  以翰林侍讲学士杜桢值文渊阁,兼左春坊左庶

子。


  由于这几个月来京师死人已经死得多了,因此

绝大多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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