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祖的第三个女儿被封为永庆公主,嫁给了右卫将军魏咸信。
在开宝五年秋七月的某一天,永庆公主身着一件贴金边、铺翠羽的华丽短衣来到宫中。太祖见她如此装扮,便对她说:“你穿得过于奢侈,把这件短衣解下来给我。今后,再不可用翠羽做装饰了。”
公主一听,笑着说:“瞧父皇说的,我这件短衣能用多点儿翠鸟羽毛。父皇就说太浪费?”太祖说:“我的意思,并不是专指你的这件短衣而言,也不是可惜这点费用。我是说,你身为公主,你既然带头穿这种衣服,那么宫中的嫔妃,以及皇亲贵戚们看见了,就要仿效一。传俩、俩传三,穿的人逐渐多起来,所用的翠羽必然要增多。这样一来,京城中翠羽的价钱必然要贵。百姓们看到贩卖此物有利可图,必然都要去捕捉翠鸟,辗转倒手贩卖,残害物命,都是因为你穿这件衣服所导致的。如此发展下去,你的罪过就大了。你生在富贵之中,不知世事的艰苦,你应该常常记住要珍惜已经得到的幸福,并思所以怎样才能长久保持下去。哪能带头制造坏事,自己损害已经得到的幸福呢?”公主见太祖说得激切,就煌恐谢罪,保证不再用翠羽做衣裳了。
尽管如此,永庆公主并未真正领会太祖的深远谋略。就在同一天,永庆公主与皇后都陪伴太祖闲谈。公主与皇后皆诉说道:“官家作为天子已有这么久(已超过十二年),难道不能考虑用黄金装点一下肩舆,乘坐它往来于宫中吗?”
太祖笑着对她们说:“我富有四海,别说用黄金装饰小小的肩舆,就是把这宫殿都用金银装饰起来,我的力量也能办到。只是我想为天下守财罢了,怎么能那样非分使用线财呢?古人说‘用一人治理天下,不用天下奉侍一人’,如果我只是着意于自己怎样享乐,那还让天下人敬慕我什么呢?你们以后不要再讲这样的话。”
的确,宫闱中的喜好崇尚,对天下四方人们的观念影响甚大。正如古语所言:宫中美人喜好挽高发髻,四方女子就会把头发挽到一尺高;宫中人喜好描宽眉,四方女子就会将眉毛描得占半个额头;宫中美人喜好大袖衣服,四方女子就会用一匹帛做衣服袖子。因此,宫闱的好尚不可不慎重!倘若后妃公主们皆服饰华丽,用度奢华,此风必将流传天下,逐渐形成一种风气。此举不仅败坏风俗,还耗费大量财力,更折福损寿,其害处无法尽述,岂止是宋太祖所说的“残害物命”呢?创业之君历经千辛万苦,因此唯恐后世享用太过。后世子孙生于富贵之中,甚至嘲笑创业之君,这确实应当引以为戒!
当我们把第一个故事和第二个故事联系起来看,就会发现宋太祖的真正意图不仅仅在于强调“不残害物命”,而是以此为起点,追求宋朝的长治久安。他的想法和做法从宫中做起,从自己做起,这种以身作则的态度对稳定天下确实起到了重要作用。反之,如果他和他的亲属不注意这一点,大肆豪华铺张,任意奢侈浪费,那么,他的王朝可能会像其他短命王朝一样,迅速走向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