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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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读乡村绿韵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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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绿韵

■高照清

乡村的雨季,是个绿色的天然宝库,因盛产绿而闻名。雨季里的乡村,那层层叠叠铺满乡野的绿韵,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绿,成为乡村的主题,乡村的语言,乡村的旗帜,乡村的灵魂。

远离都市的繁杂,远离车水马龙的喧哗,乡村那片延绵不绝的群山,以简洁流畅的线条,折叠四季的青翠与葱茏,永远是一方宁静纯朴的家园。围绕乡村的山峰,巍峨挺拔,青翠无暇,吸云吐雾,预示着雨季的到来。

一阵电闪雷鸣过后,变化莫测的雨像一张巨大的、立体式的网,罩住静静伫立在盆地中间的乡村。雨水带着凉意,步履匆匆,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般从天而降,让这片土地得到雨水的浸润和恩泽。天地变得清新凉爽,开始湿漉漉起来,一个青翠欲滴的水墨乡村,在雨的滋润与抚慰下疯长,长得绿肥红瘦,变得丰腴饱满。

乡村的清晨,幽静中透出绿韵的冷峻和庄严,是一声人语,打破凝滞的沉寂。随着人影绰绰晃动,屋顶上忽忽悠悠飘荡而起的袅袅炊烟,冲破树木浓密叶片编织而成的绿色禁锢,把一个纯净的乡村,活灵活现地展现在你面前。

家院中,守家护院的黄狗,被鲜活的绿意刺激得眯缝起眼,缩成一团躺在屋檐下昏昏欲睡。母鸡带仔冲出窝,奔入屋角绿色的草丛中觅食。一条攀附在草叶上的虫子,没有因身上绿色的伪装而逃脱,终成为小鸡们相互抢夺的腹中餐。

乡村房屋,和乡村一样古老,屋顶的瓦片上,爬满青绿的苔藓,似乎在诉说乡村沧海桑田的变迁。经雨水浸润的苔藓,毛茸茸的苔尖上,尚沾着细密的雨露。苔藓虽细小,却也竭尽全力释放出一抹新清而透亮的绿韵。屋顶的水珠,正顺着瓦片滴下。墙角边,一块长满绿色苔藓的断砖上,蠕动着一只负重的蜗牛,它伸出触角向前探路,冷不丁被一滴水砸到身上,惊得赶紧把触角收回壳内。

把乡村打扮得绿意盎然,构筑成主流色的,是那片紧紧簇拥村子的树林子。没有花果点缀的树木,把那片层次分明的绿,挥洒得淋漓尽致,把乡村包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显得飞扬跋扈而不可一世。就在一个月前,荔枝树上还挂满了累累果实,被阳光涂抹润色,红艳艳地见缝插针堆积在浓密的叶片间,枝条十分谦逊,虔诚地弯垂着头,不敢有半点矫情傲意。

而今果实收获已尽,没有果实的压挤,枝条撑起绿叶昂首挺胸,一副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样子,就连那些刚冒出的新叶,也变得更加黄绿了。散布在乡村周围的槟榔树,文静秀气、亭亭玉立,纤细高挑的树干,撑起形如伞状的叶片。在绿色的羽叶下面,是一蓬蓬槟榔果。此时果实还小,还没有鸡蛋般大,青青的,翠翠的,正在熙熙攘攘、挤眉弄眼地挨着树干,与树身融为一色。

村前,谷物割尽的田野,显得十分空旷与辽远。以黑黝黝的土作为底色的田地,密密地排着色泽金黄的稻茬,成群结队的麻雀落在其中,叽叽喳喳忙忙碌碌啄食散落的遗稻和草籽。雨来了,田地不知不觉间被地下破土而出的青草所覆盖,变成一张绿色的地毯,泛着墨绿的色泽。

这片绿地,吸引众多的鸟儿来拜访,一身雪白,气度不凡的是白鹭;黑羽红嘴,机警灵活的是秧鸡。草绿色的青蛙,纷纷跃上田埂,这些爱歌唱的精灵正在举办一场盛况空前的演唱会,歌声此起彼伏,竟然也带着湿漉漉的绿意。动物们汇聚在绿地上,与人类和谐相处,共同享受大自然丰硕的恩赐。

水塘蓄满水,清凌凌亮汪汪的,随风泛着绿波,像乡村的眼睛,闪闪眨动。塘边疯长的绿水草,就像是乡村的睫毛。塘中有荷,荷叶的茎从水中露出,高举状如华盖的绿荷叶,一动不动静静伫立,叶面上凝聚着一粒粒珍珠般晶莹透亮的水珠。一只青蛙,忽然跃出水面,落到荷叶上,水珠随荷叶摆动,瞬间顺着荷叶叶脉悄然滑落。

塘中有鱼浮头露面,成群结队地在水面上游动,嘴巴一张一合的,显得怡然自得,引来村童围观眺望。一村童搞恶作剧,往塘中投掷个石子。“咚”,那声响不亚于一阵惊雷。小鱼们惊慌失措,抱头鼠窜钻进浓密的水草中隐匿起来。讨个没趣,村童走了,小鱼又浮出水面来回畅游。一只翠鸟,早早停在塘边的树梢上,米粒般大的眼睛十分警觉地注视着塘面,见鱼儿浮头,翠鸟即刻升空,那对快速拍动的翅膀,使它悬挂在空中的身子静止不动。突然,翠鸟身子一折,尖尖的嘴与身体形成一条直线,笔直插向水面,“扑通”一声,鸟嘴上多了一尾小鱼,拍着翅膀朝远处绿林飞去。一圈圈圆圆的波纹,层层叠叠散开,荡漾满幽绿的塘面。

旭日东升,大地一片光明。乡村的原野上,绿色重重叠叠,纷纷扬扬,在朝辉的沐浴下,那片绿韵,绿得鲜活而细腻,绿得生动而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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