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事情
养了一只玳瑁猫,六个月大。我画画时,它就趴在画案前,眼光犀利,脑袋紧随我的每一个分染动作摇晃,还不时偷偷伸出前爪挠挠我手里的笔杆。我一换上干净的洗笔水,它总要伸出舌头去撩上几口,样子憨态可掬。为了缓解画画的疲乏,我在窗外安放一个养鱼的大石缸,画到眼花时就去观赏绿浮萍、青睡莲和红鲤鱼,猫也争着去凑热闹。鱼挤开浮萍,露出不屑的眼神,嘴巴依然忽闪忽闪地呼吸着空气。鱼大概不知道水外的空气并不比水里的可靠!猫迅速伸出爪子想去抓弄鱼儿,弄湿了自己的身体也没能够着,无可奈何的德行可爱又可笑。鱼轻摇一下身姿遂藏身于睡莲叶下,过一会儿又浮出水面仰望一阵天空。睡莲长得矜持,叶子绝不伸出水面,被猫抓破的嫩叶芽似乎感觉到了疼痛,几天都不见它展开叶片,现在只有四片叶子如牛蹄印般平浮在水面。
▲邓伯元《拨云见日》24X24cm▲邓伯元《等待春天》24X24cn
▲邓伯元《花儿开了》24X24cm
▲邓伯元《深呼吸》24X24cm
猫从小习惯了以猫粮为食,不吃别的东西,连给它煮熟的鱼都不吃。养猫给我们增添了许多乐趣,也增添了不少麻烦——得准备一堆玩具,每天得清理一次猫砂,还得训导它去“抓狂板”上抓咬以消耗它的体力、防止它破坏宣纸毛笔等画具。养鱼倒是简单多了,鱼刚买来的时候有十只,扔进水里,不用管它们,不适应新环境的逐一死去,剩下的十分健壮,要是都活不了,还可以再买几只。猫一星期被剪一次利爪,估计它也抓不到老鼠,它的存在只是吓吓扰乱画室的老鼠,它整天无所事事,衔着毛球走来走去,无聊极了。
▲邓伯元《期盼》24X24cm▲邓伯元《凝视》24X24cm
之前养过两只猫。一只“花狸”,忘了养多久,它自己跑丢了。另一只“乌云盖雪”,养了三个月溜出去瞎逛一趟就病倒,尽管给它打针吃药,两天后还是死了。现在这只精心饲养的玳瑁猫已茁壮成长,上画桌已经不踩踏画盘画碟了,见缝落脚,麻利游走,它和我们已经是互相信任的朋友。它几乎不出门,大多躺在门口晒晒太阳,或端坐如佛,审视着路过的流浪狗亦或眺望远方。
▲邓伯元《春分》22X20cm
▲邓伯元《清晨》24X24cm
猫爱干净,也爱睡觉,它一得空就舔舐自己的毛,整理出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因此,它吞下不少自己身上的碎毛。猫三天两头去啃食台阶下的杂草,之后又呕吐出粘状物。我询问爱猫人士后才知道,猫吃草后的呕吐是在清理之前吃进胃里消化不了的毛。我怕猫吃出问题,培育了猫草等待猫儿去啃食。上网买来的猫草种子其实就是麦粒,把它浸在盆子里六个小时滤出水后,用保鲜膜包紧一天,麦子就开始冒根。把它平铺在浸泡好的水晶球上,放在有阳光的地方一阵子就看到了绿色的胚芽。忽来的阵雨把直挺壮实的麦芽打得七倒八歪,也搅乱了我观看春天的心情。我把麦苗端进屋檐下倾倒出多余的水分,期盼着那些凌乱的麦苗再一次挺起身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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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伯元《小荷》22X20cm▲邓伯元《小兔兔》22X20cm
今春乍暖还寒,中国医生用精湛的医术和英勇的精神拯救了众多的生命,中国控制了疫情,世界的病情却爆发了。我默默躲在画室里勾染画中丝丝缕缕的头发和温润的肌肤,一笔一墨一声叹,画得人憔悴,大家都不知道这个善变的季节还要延续多久!
▲邓伯元《思念》22X20cm
▲邓伯元《女王的世界》24X24cm
画画,有人为了遣兴,有人为了献媚,有人为了完善自己的艺术追求,有人为了与世人争锋,有人为了揭示当下……曾听过一个设计师说,很多时候要把想法拎出来再否定。我总觉得人物画很难,造型准确是一道巨大的坎。肖像画,我可以安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