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中科白殿疯在哪里 http://www.xftobacco.com/m/引言
唐肃宗乾元元年(),安史之乱的第四年。这年6月,唐*收复长安;10月,收复洛阳。收复两京前,肃宗向回纥借兵15万,向阿拉伯借兵1万,因无力支付钱款,肃宗与回纥约定:“克城之日,土地、士庶归唐,金帛、子女皆归回纥。
这是一项十分无耻的协议。收复洛阳后,回纥人烧杀抢夺、奸淫掳掠,繁华的洛阳变成废墟;出兵较少的阿拉伯人尽管没捞到什么油水,但他们看到了大唐的孱弱。于是次年回国时,这1万阿拉伯兵没有选择走河西走廊,而是从广州出发,走水路。灾难降临广州城。
阿拉伯兵先和城内的阿拉伯人、波斯人联系,让他们故意制造暴乱,一万大*再以平定叛乱为由攻城,没有防备的广州城一攻即破,“刺史韦利见弃城而遁”。阿拉伯兵和当初进入洛阳的回纥人一样,“掠仓库,焚庐舍,浮海而去”。繁华的广州遭到洗劫,几为一座空城。为什么选择广州城?答案很简单:这里富有。
自秦汉以来,广州就是海外贸易港口。《史记》载:“番隅(广州)亦其都会也,珠现、犀、、果、布之凑。”《汉书》载:“中国往商贾者,多取富焉,番禺其一都会也。广州之所以在秦汉时期就如此繁华,在于它优越的地理位置。广州地处珠江三角洲北端,东、北、西三江在此汇流,形成四通八达的水路交通网络。
这里向北可至长安、洛阳,向西可至川、黔、岭西,向东可至江浙,出海则远及日本、朝鲜乃至印度、波斯湾、北非。出入广州的大多是珠、香、象、玳瑁这样的稀世珍品,自然吸引来无数巨贾富商。乾元元年的这次灾难只是广州城繁盛历史中的一段小插曲而已,广州城非但没有被摧毁,反而在商船的往来交织中愈加繁盛。
天宝十四年(),安史之乱爆发,此后唐*忙于平定内乱、镇压藩镇势力,无暇西顾,逐渐对西域、中亚失去掌控。因此,陆上丝绸之路受阻,海上丝绸之路随之兴起。特别是进入唐朝中晚期,由于远离中原地区,广州没有卷入大规模的藩镇混战,难得的安定环境让广州的海外贸易进入鼎盛阶段。
与此同时,广州也加强了和中央*府的联系。初唐时期,从广州去长安有两条路:水路是溯流而上从西江入桂江、从灵渠入长江,再从长江水系人长安,绕一个大圈子;陆路则经过韶州,翻越大庾岭,进人江西、扬州,由运河抵达洛阳、长安,这条路不用绕圈子,但大庾岭地势险要、环境恶劣,是陆路上的最大障碍。
玄宗朝名相、韶州人张九龄曾评价大庾岭:“以载则曾不容轨以运则负之以背。”开元年(),张九龄开通大庾岭,“坦坦而方五轨,图而走四通”。从此,大庾岭成为广州进入中原的主要通道。怛罗斯之战中,有唐*被阿拉伯人俘虏,其中有一人叫杜环,是唐*随*书记官。他被俘虏后,游历中亚、地中海十余年,最后登上从阿拉伯驶往广州的商船回到大唐。
可见,当时阿拉伯至广州的海道已成为日常交通线。海外番人之所以乐意来广州经商,原因在于朝廷制定的一系列优惠*策。第一是舶脚,中央*府从海外贸易中获得的特定商税称为舶脚。起初,这部分税由岭南节度使征收,后改派宦官担任市舶使,一方面征收商税,一方面“收市进奉”,为皇家采购海外奢侈品。
第二是收市进奉。海外商船被征收舶脚后,还不能立即在民间做生意,必须先和市舶使交易,而市舶使代表皇帝的利益,征收的宝货由大庾岭入长安,归皇室所有,因此这项交易叫收市进奉。毫无疑问,收市进奉是“散国财,市蛮宝”,用国家的钱买宝货进入皇室的口袋,是为了满足皇帝私欲而设。
市舶使一般都出现钱,以市场最高价购买,以示天朝富有。因此,收市进奉是一项很烧钱的*策,这些买进来的宝货只有在特定时期才发挥作用。元和中兴时期,宪宗为了和藩镇对抗,曾卖家当以供*需,“出内库罗绮、犀玉、金带之具,送度支估计供*”。
第三民间交易无须交税。和市舶使交易后,商队开始“列肆而市”。唐玄宗曾有对这部分贸易收税的念头,但被谏阻:“彼市舶与商贾争利,殆非王者之体。”后来的皇帝也屡屡下旨严禁地方官贪财征税,德宗曾下旨:“除舶脚、收市进奉外,任其来往,自为交易,不得重加率税。
第四是设置番坊。番坊供外国侨民居住,他们在这里生活、传教、做生意成为聚居群。乾符五年(),*巢攻陷广州,屠杀异教徒十多万人,可见广州城内的番人之多。第五是人性化*策。商船到达广州后,货物可以寄存在货栈内,市使代为保管6个月;商人意外死亡时,官府代为管理财货,3个月内妻子来认领则予之过期则没入官府。
后因期限太短,改为“有验者,不为限”;番人可以和当地人杂居、通婚,“多占田畴,广营地舍”。诺多优惠*策下,广州城被打造成内联京师、外通世界的国际化大都市,这才有了韦应物笔下“百国共臻奏,珍奇献京师”的盛况。
在朝廷的保驾护航之下,广州城不再是蛮夷之地,而是文人笔下的“雄藩夷之宝货,冠吴越之繁华”“蛮声喧夜市,海邑润朝台”“常闻岛夷俗,犀象满城邑”。但也因为富有,广州城被很多人盯上,比如前面说的血洗广州城的阿拉伯人和*巢。
和平时期天高皇帝远,虽然皇帝三番五次下旨宽待海外商人,但广州城的财富过于诱人,不少地方官借机敛财。唐朝名臣王锷擅长理财、精通商贸,他担任岭南节度使时除了收市进奉,另外敛来的财产都放进个人腰包,再拿搜刮的钱做生意,大赚一笔。甚至“西南大海中诸国舶至,则尽没其利,由是锷家财富于公藏”。
王锷也用钱贿赂朝廷官员,8年之内,“京师权门多富之财”。王锷一生官运亨通,生前广聚钱财,死后还混了个“魏公”的荣衔。有像王锷这种“生财有道”的,也有不按常理出牌的。代宗朝宦官吕太一任市舶使时,直接驱逐岭南节度使张体,“纵下大掠广州”,简单粗暴。
宪宗朝的岭南节度使孔戣是正面教材。他为官清廉,到任就一改原先“犀珠磊落,贿及仆隶”的状况,他把去世番人的财产没收期限从3个月变为“不为限”,为番人经商提供了很大便利。唐朝中后期,中央*府需要广州城的舶脚,海外贸易更需要朝廷的监控,一旦地方官所任非人,可能就会祸及数十万人。
而像孔戣这样的官员能够保障一方平安,“舶人安焉,商贾以饶”,更多钱财进人国库,而不是个人腰包唐人于邵在散文《送刘协律序)说,广州是“北方之东西,中土之士庶,连击,合会于其间者,日千百”,阿粒拉伯人也记载广州是“阿拉伯商人之地”“户罗夫商人聚集之地”。毫无疑间,这样的广州城需要官府的支持。
除了史籍记载,文物也证明了广州城的繁盛。年,考古人员在雅加达以北的海域打捞出一艘10世的一黑石号。黑石号体型庞大、装饰华丽,上面还有陶瓷、银锭、钱币等货物,这是一艘进行海外贸易后返回广州的商船。
可以想象,唐朝中后期定有无数如黑石号般的商船络绎不绝,往来交织,穿梭于广州城和印度洋、波斯湾的各个角落,把东、西方两个世界串联在一起,打造出比苏杭更繁盛、更国际化的城市。此外,唐朝《永徽律》律法还规定:“诸化外人,同类自相犯者,各依本俗法,异类相犯者,以法律论。
结语
即若是番人之间犯法,则依番人律法判决;若唐人与番人冲突,则依唐律判决。对于番人享有的优待,很多西方人土都忍不住惊叹:“居然在一定程度上享有治外法权。”无论在经济、*策还是法律上,唐朝廷都给予海外商人最大优惠,或许只有始终秉持兼容并蓄的开放态度的唐人才能做到这一点。以博大的胸襟海纳百川才孕育出通向世界的广州城。